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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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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信任旁人,表面一副清冷俊逸的模樣, 背地裏卻像失控的瘋狗一樣肆意的傷害著所有他看不順眼的人。

偏偏這個瘋子還是個心思縝密的,不給人留下破綻,殺人於無形。

方才若不是玉黎清突然闖進來, 只怕江明遠早就已經喪命於江昭元刀下了。

江明遠靜靜的看著自己那冷靜之下壓抑著瘋狂的弟弟, 漸漸覺得他也沒那麽大威脅了,無論他先前有多麽心狠手辣, 現在都不得不收斂自己的惡意。

他有了軟肋,心甘情願的為玉黎清收起利爪, 低下高傲的頭顱, 甚至違背本心的道歉, 都只是害怕小姑娘生他的氣。

這是多麽諷刺的畫面。

江明遠在心中冷哼,自己耗費了十幾年都沒能觸動弟弟那冷漠的心, 這個小姑娘只用了短短幾個月便將那顆冰冷的心給捂化了。

這樣想著, 江明遠的嘴角不自覺的勾了一下。雖然自己還是和江昭元說不上幾句話,但能有幸看到自命不凡的少年在小姑娘面前隱忍不發的克制, 他還是忍不住覺得開心。

總算有人能治得住這只瘋狗了。

剛才還一臉殺氣騰騰的少年這會兒乖巧的快要讓人認不出來。

修長的手指勾著少女的衣袖輕輕搖晃,軟糯的聲音小聲道:“等從這出去, 我就跟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玉黎清抱著手臂, 依舊沒有消氣, 只是看在面前還站著江明遠,才沒有繼續質問下去,轉頭跟他道歉說:“今天是江昭元一時沖動, 還請哥, 不, 大公子見諒。”

江明遠長得比他們兩人都高些,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倔強的少年和並不知情卻在為少年求情的小姑娘,不知為何,看著二人竟有些欣慰。

還未開口答話,外頭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是掌事召集了護衛前來保護江明遠。

面對這麽多人,候在門外的方毅也無力阻擋,在護衛們拔出的長劍針對下,倒退進了房間中。

掌事朝門裏大叫:“大公子,您沒事兒吧!”

一邊說著,一邊在護衛們層層保護下走近屋裏來,看著房間中似有打鬥的痕跡,格外警惕,生怕刺客從某處沖出來。

猛然有這麽多人進來,玉黎清慌張著將少年護在身後,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

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慌的厲害。

剛才她進來可是親眼看見了江昭元要打江明遠,若是江明遠要追究,她再怎麽狡辯也沒用。

闖進來的護衛們沒有瞧見房中有傷人的利器,只見到兩個十五六的少年少女,另一邊還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隨從,看上去憨厚老實,也不像是心有歹念的模樣。

正在猶豫要不要拿下這三個生人,就見江明遠走到他們面前,開口道:“這裏沒什麽事,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掌事狐疑地看向被少女護在身後的少年。

他今晚一直守在院子裏,從來沒見過這個少年,他是怎麽進來的?

江明遠順著掌事的視線回身看了一眼,瞧見江昭元不甘心的眼神,心中暗喜,雖是親兄弟,但看到不可一世的江昭元“吃癟”,他心中可是高興的很。

收回視線後,吩咐管事道:“他們是我的客人,休得驚擾。”

聽罷,管事只得帶人退下。

等人都退到院門外,玉黎清才對江明遠道謝說:“多謝大公子替我們解圍,今日是我們失禮了,改日我們定登門道歉。”

“你又沒做錯什麽,何必要來到道歉。”

江明遠輕飄飄的說著,視線從玉黎清轉到了江昭元身上,好看的眉眼上挑,“弟弟,我們許久未見,你一來就給我這麽大的見面禮,現在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嗎。”

他的眼珠轉了一下,瞥向床榻的方向。

捕捉到他的視線,江昭元知道他是在利用那把短刀威脅自己。

但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將短刀藏著,從不示人,哪怕今日將“兇器”拿到明面上來,也不過是一樁栽贓陷害。

江昭元冷哼一聲,側目道:“有什麽好說的,今日沒講清的理以後有的是機會講,兄長不會以為今日之後就見不到我了吧。”

依舊是這樣高傲的態度,目中無人,看著真叫人生氣。

眼見著兄弟兩人之間又要起爭鬥,玉黎清趕忙從中調和,“江昭元的意思是,大公子長途跋涉來這一趟不容易,以後還要找機會見面說說話的。”

“我才不是……”少年在她身後小聲嘟囔著,話說到一半就被玉黎清瞪過來的眼神給嚇回去了。

自家弟弟被收服的服服帖帖,江明遠心感暢快,看著天色已晚,拱手道:“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哦,哦。”玉黎清了然,微微躬身對江明遠行了個禮,隨後拉著江昭元的手往外走。

走出門來,在心底默默驚嘆,原來江明遠是個好人啊。

若不是他寬容大度,今夜江昭元就要吃官司了。

少年默默跟在她身後,趁著她沒有註意自己,回身給身後走來的方毅使了個眼色。

方毅見公子手上空空,袖裏腰間也沒有重量,便知公子是將兵器落在了屋裏,他沒有再跟著二人走出院門去,而是回身走向了臥房,站在還沒關上的房門,視線不住的向裏張望。

還未找見兵器的下落,臥房裏的腳步聲徐徐走來,江明遠站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方毅躲閃著他的視線,卻聽他開口道:“你在找這個?”

聞聲,方毅擡起頭來,就見公子的短刀完好的被江明遠拿在手中,他暗自捏了一把汗,捧起雙手到面前。

“還請大公子將此物交還。”

江明遠看他臉生,隱約想起他是江昭元在離開梁京之前帶回府裏的小廝,先前只在他眼前過了一面,難怪沒什麽記憶。

他開口問:“你跟在昭元身邊不過幾個月,他竟然放心讓你來處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方毅吞了下口水,沒有答話。

“不說也無礙。”江明遠沒有繼續追問,把短刀放在他手上,嘆息道,“拿回去吧,別讓外人發現了。”

東西到手,方毅趕忙把短刀別進腰間,人卻站在門邊遲遲不肯離開,忍不住開口問:“大公子您不生氣嗎?為何要……”

不但沒有在玉黎清面前揭露公子的所作所為,事後還替他們遮掩。

江明遠輕聲道:“先前有點生氣,但現在……比起送他下獄,我更想讓他被玉姑娘好好教訓一頓。”

“可是,可是公子他對您……您竟然不往心裏去嗎?”

面對一個下人的聲聲追問,江明遠意外的很有耐心,許是知道他現在所說的都會通過此人傳到江昭元耳朵裏,特意多說了幾句。

“我與他同父異母,身為嫡子卻處處都不如他,父親瞧不上他庶子的身份,暗地裏卻總是拿我與他相比,可惜我讀再多書也不及他半分……”

身為兄長,江明遠從未厭惡過江昭元,只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很嫉妒江昭元,自己不管怎麽努力都無法得到的東西,江昭元只要勾勾手指就會有人送上門。

作為家中唯一的嫡子,江明遠總是要被人拿來和江昭元做對比,比來比去都是在說他不如江昭元。

他也有男子的自尊心,受不了總是活在弟弟的陰影中,就連父親也覺得他不堪,前腳打罵完江昭元,後腳便罵他

“看什麽看,你要是有那個孽種半分聰慧,我也不至於成日受氣。”

一方面受著父親的責罵,另一邊,他去給江昭元送藥送飯反而被懷疑是別有用心,夾在父親和弟弟中間,江明遠得不到他們兩人任何的尊重和認可,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直到後來成年入了官場,能力得到了上峰認可,才明白過來——他並不恨江昭元。

他們兄弟都活在父親的陰影中,為何要自相殘殺。

可惜他明白這個道理,江昭元卻還看不明白,聰慧異於常人的江昭元對感情的認知實在匱乏,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看旁人只是淺淺的,從不會深入了解。

原本他也沒抱什麽希望,所以在得知玉黎清是個好姑娘後,才勸她盡早看清他,不要把自己的一輩子葬送進去。

而現在,他好像看到了江昭元不同尋常的一面。

有個小姑娘,將他與人世相連。

頂著銀河的星光走上馬車,玉黎清走的匆匆,心裏還生著悶氣,並未註意到方毅沒有跟上來。

坐進馬車裏,玉黎清松開了少年的手,朝著一側坐,嘟著嘴把頭轉向一邊。

少年乖順著坐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伏在她肩膀上,柔聲喚她:“清清……”

玉黎清哼一聲,不悅道:“你都敢私自跑過來跟自己的兄長打架,還叫我做什麽?”

少年自知心虛,本想速戰速決,沒想到會被抓現形,江明遠最後替他們解圍,更襯的他不識大體,小肚雞腸。

江昭元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只是擔心清清看到他的不完美,對他的喜歡會逐漸淡去。

他輕輕摟住她腰,手臂上正托著少女環抱在胸膛上的手臂,軟聲道:“清清是我的未婚妻,為什麽總要替他說話。”

“我沒有替他說話,我是擔心你。”玉黎清轉過頭來,望進那雙明亮的雙眸,無辜又可憐,真像是心生悔改一般。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你和你兄長之間的關系不太好,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後果,你今天打了他,他要是追究下去,你就要下大獄,說不定連明年的科舉都不能參加了。”

這可是會耽誤前程的大事,他怎麽能不放在心上?

他這樣不顧後果的行事,玉黎清才更要生氣,若不讓他記得深一點,下回再犯,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我能把事辦得妥帖。”少年沈默了一會,垂下眼睫說了這麽一句。

玉黎清看著他,放輕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很聰明,可你也別太自負了,沒有人做事總能萬無一失,只要有一次失誤,就是不可挽回的過錯。”

聽她這樣說,少年認真的思考了一會,覺得她說的對。

他前世只有過一次閃失,只那一次便讓他失掉了這一生的珍寶,知道了什麽叫生不如死。

這回他確實是沖動了。

少年小聲道:“清清,你別生氣了……我一定改,我真的知道錯了。”

聞言,玉黎清才緩緩松開手臂,摸摸他的頭發,開口道:“後天,和我過來一起給大公子賠不是。”

這一回,少年沒有了方才的抵觸,低聲應下。

他心裏也有幾分疑惑,剛才在屋裏,江明遠明明有那麽多話可以說,卻硬是沒在清清面前說他半句不是,之後還替遣散了護衛,放了他一馬。

他有些不明白,江明遠為什麽要這樣做,還是說背後有別的陰謀……

回到玉府已經是半夜了,二人一同穿過花園,在岔路口上,少年低頭親了親玉黎清的臉,目送她走進了春棠軒,隨後才回自己的院子。

不過多時,方毅帶著東西回來了。

主仆交談幾句,江昭元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心的短刀,疑惑著皺眉:“他就這麽輕易的把這件事放下了?”

方毅站在他面前,“大公子還說,他此行來揚州並非全是為了公事。”

“那是為了什麽?”

方毅如實傳話說:“大公子說……許久沒見您,不知您孤身一人過得可好,才領了這差事來到揚州。”

聽到這話,江昭元像聽了一句笑話,“你的意思是,他關心我?”

方毅猶豫了一會,說:“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

“哼!”

任憑旁人怎麽說,江昭元都不會輕易相信江明遠,將短刀扔給方毅去收起來,再不提此事。

第二日下午,織坊裏滿是忙碌的身影。

夥計將染好的布從染坊帶回來存放在織坊的倉庫裏,這可是要拿去選皇商的成品,放在其他地方總擔心會出問題,還是放在自己的倉庫裏才能安心。

賬房先生挑了幾匹送到玉黎清面前,“小姐,第一批布已經染出來了,您瞧瞧成色,若是沒有問題,那我就把第二批也送過去。”

眼看著皇商酌選就在十天之後,最近要趕幾天的工,得盡快完成一百匹的定量。

玉黎清摸了摸布匹的手感,看過顏色之後道,“把這個藍色調淺一些,這個綠色再濃一些,其他的都很好。”

“好,我記下了,一會兒就去跟染坊的管事交代。”賬房先生點點頭。

玉黎清站在院子裏看向屋裏正在忙碌的女工們,特意問他:“染坊那邊,一切都好?”

提起此事,賬房先生悄悄放低了聲音,“昨天染布的時候,咱們的人註意到有個小學徒偷偷摸摸的,但他也就是在旁邊瞅了幾眼,為了不讓他發現,我們也沒有繼續盯著。”

玉黎清若有所思,叮囑他道:“咱們布陸續還要染上五批,千萬要盯好了,大家辛辛苦苦紡出來的布,不能再因為染色出問題報廢。”

“是。”賬房先生說完,轉身就要去送布匹。

玉黎清在他身後道:“辛苦您了。”

聽罷,賬房先生回過頭來不好意思道:“哪裏哪裏,小姐想著重振玉氏布莊的榮光,我等能為小姐辦事,定是要拼盡全力的。”

玉黎清朝著他微笑點點頭。

賬房先生離開沒多久,屋裏便走出一個女工來,“小姐,這是姐妹們按照先前您給的混紡原料新紡出來的布料,您瞧瞧。”

女工手上拿著一塊布,四四方方,是暫時織出來的樣品,若是樣子不好,並要重新織。

玉黎清從她手上將布接過來,招呼屋裏的女工們,“一起出來瞧瞧吧。”

女工們都暫時停下手上的活兒,跟著她來到院子裏,走到陽光下,被捧在手上的那款布料未見光之前平平無奇,到了陽光下,被光芒照耀著,竟然在泛著水波一樣的光。

“哇。”眾人驚嘆不已。

青色為底的布料,在陽光下竟然泛著綠黃色的光,變幻的色彩實在抓人眼前。

一人道:“我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布料,是小姐您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我先前試了幾百次,換了十好幾種原料,又查閱了幾十本書籍,最後才有這樣的效果。”玉黎清不好意思道,“我織布的手藝不如各位,你們織出來的布料,遠遠超過了我原先的預期。”

眾人笑道:“小姐過獎了。”

“小姐,這既然是您研究出來的布料,那您給它起個名字吧。”

玉黎清並沒有思考多久,早在她自己織出這布料的時候,就已經替它想好了名字,“浮光錦。”

聽到這名字後,女工們喜笑顏開,有了這樣新奇又好看的布料,定然能壓過周家,奪得新一任的為皇家供布的資格。

將織坊裏的事忙完後,玉黎清挑了兩匹布,讓它們帶回家中。

她準備了很久,今天一定要說服父親。

“嗯?”看到女兒推門進來,犯困的玉天磊勉強撐起眼皮,看著院子外日頭還是下午,疑惑問:“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玉黎清站在書案前,嚴肅道:“父親,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麽話?”

“我……想代表玉家去參選皇商。”玉黎清一邊說著一邊看父親的臉色。

“嗯?”玉天磊漸漸皺起眉頭。

像是害怕被父親一口拒絕,玉黎清趕忙又道:“布料我都已經做出來了,我特意做了兩種,對比周家能更有勝算。”

玉天磊疲倦的揉揉脖子,嘆氣道:“清兒,不是父親不讓你去,只是咱們家向來不以綾羅綢緞為主,就算你再用心,那也是用咱們家的弱項去和周家的強項比,到時落選事小,若是因此與周家鬧得不愉快,以後咱們兩家之間的摩擦就更大了。”

他本就不是個愛爭搶的性子,眼下一團和氣有什麽不好,何必為了銀子陷入無盡的爭鬥中。

年輕氣盛的玉黎清卻沒有父親這樣的好心態,不滿道:“這些年來一直是我們家在忍讓,明明周家靠做皇商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還要來跟我們搶生意,對我們步步緊逼。”

玉天磊安慰她道:“現在周家是一人當家,等再過十幾年,他三個兒子都要各自分家,到時周家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霸道了。”

“可那都是十幾年之後的事了,父親就這麽好脾氣,寧願受他家十幾年的氣?”

“清兒,父親年紀大了,爭不動了。”玉天磊擡了擡僵硬的手,嘎吱兩聲,眼神疲憊,“當年你母親還在時,也如你一般有想法有野心,那時我還有心也有精力,能從旁幫扶,可現在,咳咳!”

沒說幾句就咳嗽起來。

“父親!”玉黎清趕忙去一旁倒了杯水送到父親面前。

玉天磊喝下水後,氣息才順了些,“若是接到了皇商的單子,自可名動揚州,金銀如流水一般到手裏。可我現在這個身子,有你和玉晟在一旁幫忙,依舊覺得力不從心,若是再接更多的生意,只怕沒有精力去處理……”

聽到這裏,玉黎清知道了父親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但她卻不想輕易退縮。

她認真道:“父親若是相信我,無論玉家的布有沒有被選上,之後的事,女兒會一力安排。”

隨後,她讓若若將兩匹綢緞拿進來,送到父親面前。

若若從容道:“老爺請過目,這匹是浮光錦,這匹是流雲緞。”

看到兩匹布,玉天磊一眼就看出流雲緞是在雲華錦的基礎上改良的,摸上去手感更厚實柔軟,還添加了深淺不一的花紋,比起輕薄的雲華錦更適合秋冬。

而另一匹是他從未見過的布料,摸上去滑滑的,乍一看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可當若若將布料移到窗邊的陽光下,玉天磊立馬見識到了這浮光錦的獨到之處。

他擡起頭來看向女兒,欣慰又傷感。

微笑道:“既然你都已經把布料準備好了,那就去吧。”

驚訝於父親這麽快就答應了下來,玉黎清疑惑道:“父親不再多問些?”

“你長大了,能自己去摸索新布料,已經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了。”玉天磊擡起手來,玉黎清便自動湊過去,伸頭過去給父親摸。

都長這麽大了,還是孩子心性。

玉天磊揉揉她的發頂,感嘆道:“要是你母親能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她一定很開心。”

玉黎清抓著書案一邊蹲在父親身邊,堅定道:“女兒一定不會給父親母親丟臉的!”

她真是太開心了。

提早用過晚飯,玉黎清回到自己的小書房裏看賬本,若若就在一旁給她研磨。

眼見著小姐的願景一個一個實現,若若也為她感到高興,“小姐,沒想到老爺這麽快就同意了,真是太好了。”

玉黎清對著賬,笑說:“父親本來就很疼愛我,不然也不會把這幾件鋪子交給我管。”

看完最後一本,站起身來走兩步,伸了個懶腰,看外頭天已經黑了,困倦道:“今夜得早些休息,明天還有的忙呢。”

若若在她身後收拾書案,疑惑問:“布料已經出了成品,染坊那邊還在調色,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事要忙嗎?”

“當然有,我先前跟江明遠說過要去登門道歉,江昭元也已經答應我了,今天一天,他也該冷靜了些,明天再去說話,就不會那麽激動了。”玉黎清一邊說著一邊扭腰畫圈。

若若嘟嘴道:“小姐,那是人家兄弟之間的事,您何必去管呢?”

玉黎清不以為意:“江昭元幫了我很多回,我若是能幫他和他兄長解開心結,也算是回報他了。”

“可江公子當時幫忙也不是為了挾恩圖報啊。”若若收拾好了書案,走到她身邊。

“是我自己願意的。”玉黎清看著房中亮著的蠟燭,燭火一晃一晃的,火焰下積聚的蠟油像淚珠一樣滴落下來。

她輕聲說,註視著搖晃的燈影,仿佛失神一般,“我喜歡他,自然希望他能做一個正人君子,而不是……滿身殺孽,六親不認的……逆臣。”

幾句話直聽得若若後背發涼,“小姐您說什麽呢,聽著怪嚇人的。”

玉黎清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解釋:“沒什麽,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千萬不要對別人說。”

“哦。”若若呆呆應下。

院子裏,海棠樹下的陰影中,少年感受著陣陣寒風,他剛準備踏步走進月光下,忽然頓在了原地。

距離書房不過幾步的距離,開了縫隙的房門根本擋不住聲音,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每一個字都聽到了。

滿身殺孽,六親不認的,逆臣。

她知道……她怎麽會知道?

“不,不。”少年的唇齒止不住的顫抖,他捂住嘴,急促的喘息,不只是慌張還是恐懼。

他以為只有他自己是重生而來,難道清清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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